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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底12中,我从广州回到武汉,同往常一样将陪伴父母亲,和他们一起过春节,一般情况是过了正月十五即返回学校。2020年是农历庚子年,大疫降至,节前23号武汉封城,百年难遇的惊悚景观硬生生的铺陈在人们的眼前,座大都市屏住呼吸一片沉寂,恶梦难熬。4月8号,76天的封城终于解封,市民们在小心翼翼的恢复正常生活,城市还是那座城市,但世界已不是那个世界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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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母亲居住的社区在江汉区和江岸区毗邻的长江日报路上,我有傍晚散步的习惯,封城几天了也未出门,大年初一晚上,试着走出小区围绕着附近街道走走,所有路口都不见车辆人影,华灯闪烁却悄无声息,能清晰的听到⾃已的呼吸声和脚下的笃笃声,现实显得很魔幻,恍如掉进了无尽的虚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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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望社区人杰里,母亲在这里住了近四十年,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,这片小区是新区,属市直单位的职工宿舍,现在已破损不堪,与周边高矗亮丽的楼盘对比强烈,母亲住惯了不愿搬家,没有电梯的小高层对高龄者出入带来莫大的困扰。疫情期间,我在这里住了四个半月,从寒冬腊到春暖花开,阴晴雪雨日出落落,小区院子里安静异常,偶尔,我下楼隔着小区铁门领取快递包裹,门口两旁的长椅上也不见聊天的大妈老太,碰巧邻居也下楼,各自保持距离,一幅罩遮住脸,只有沉默和犹疑的眼神。暮然间,院子里一株金叶榆树顶着三月的艳阳盛开起花朵,在瓦蓝的天空下分外耀眼,大自然毫不在意人类的劫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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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虚岁九十,好多年前曾患眼疾,到现在眼睛逐渐失明,她所见的世界都是一片模糊。母亲非常讲干净,家中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,这样的生活习惯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发生了变化,虽然每天闲不住,摸索着也要清理一下家务,一不留神便会将杯碗从桌上扫下来,乒咛咣当的碎裂声音常常出现。疫情几个月里,母亲未曾下楼半步,为数不多的几个老邻居、老同事也未见面招呼。近午的阳光驱散了初春的寒意,母亲坐在阳台上,看着楼下冒出新叶的樟树,微风拂过满头的银丝……我要下楼去取快递包裹,她急忙叮嘱我戴好口罩,并打开⻔站在楼梯口,一直等我上楼回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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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内对面窗口的女邻居,她母亲九十多岁了,邻里都称呼她"王婆",往年我回武汉来,都会见到王婆和老邻居们在院子门口晒太阳扯家常,这两年少见到她了。二月十二号中午,院子来了几个穿全副消毒服装的工作人员,在隔壁门洞喷洒消毒药水,晚上十点多钟我在窗口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开进院内,路灯下依稀辩识得车门上的字"汉口殡仪馆",下来几位工作人员再次消毒喷洒,随着一声摔碎瓷碗的声音,运走了一位过世者,汽车起动时,对面窗户打开,女邻居双手合十,悲伤呼喊着"老娘你就这样走了,我不能去送你,你好走啊……",我进房告诉母亲,母亲轻轻的叹息一声


"王婆走了"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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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隔离生活一百多天,基本上没有出门,也未与人们有实质上的接触,视觉所及最强烈的印象莫过于这些消毒工作者的形象,我居住的小区隔三岔五的就有他们来进行消杀,楼梯走道上留下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。媒体上那些弥漫着雾状消毒气体,和穿行其中的工作者身影,以及那些包裹在类似防护服中的医护人员的图片、视频。这是个没有个性的服装,穿着者连面庞也隐藏其中,却是个强烈符号化的特殊服装配备,这类形象以前只会在影视剧中看到,剧中情节总是和灾难、瘟疫流行分不开,充满了恐惧情绪,这次的疫灾让我们深深感受到来自看不见的病毒的威力,面对大自然的震撼,人类几乎是不堪一击!沉重的教训将使这个形象成为几代人的时代印记。